世界观是【电玩朋克】，大家看文的时候尽量带入游戏特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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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惧身朽灰飞灭，恨君漫漫归无期

【检测到剑无极碎片导入，是否确认合成？】

【剑无极碎片合成中，合成进度1%】

【剑无极碎片合成中，合成进度20%】

【剑无极碎片合成中，合成进度50%】

【剑无极碎片合成中，合成进度97%】

【剑无极碎片合成完毕，是否导入剑无极碎片记忆？】

【确认导入记忆，正在唤醒。】

休眠舱仅仅开了一条缝隙，剑无极的指尖便扒上舱门边缘，将舱门用蛮力推开。

气态的LCL与空气混杂，一瞬间凝成水雾，呛的他不禁咳了几声。

一旁守了半夜的雪山银燕见状连忙站起：“剑无极，你醒了。”

剑无极已经坐起来，他一边用手扇走脸前被LCL“污染”的空气，一边半咳：“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笨牛，我可不记得正气山庄的合成室落败成这副模样。”

待到LCL差不多散去，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剑无极好似又恢复了气力，连语速都比刚刚快了不少：“咦——还有蜘蛛网，你该不会是把我卖到哪个科学怪人手下当小白鼠了吧？”

这个房间与其说是合成室，不如说是废旧的杂货间，四处都是摆了些零碎物品的铁架，锈迹斑斑破败不堪。铁架的最深处，一台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休眠舱连着两块G级电池，旁边放着一把皮子已经磨破、露出一截海绵的转椅。

室内唯一在发光的东西是休眠舱上的绿屏显示仪，下方还有个简易的机械键盘，其余一抹黑，也不知雪山银燕是怎么做到在这么暗的房间将他再合成的。

“是霜姑娘提议说，既然要防还珠楼的眼线，最好用未注册的休眠舱合成。”雪山银燕道，“风间始讲他在做西剑流八门队长期间曾扫荡过东剑道在中原区废弃的据点，其中有几处被他认为并无报告价值，此处便是其中一处。霜姑娘也说她从未听闻过此处，我们才选了这里。”

“嚯，”剑无极听罢，又打探了一圈这间破房子，道：“老爹死了这么些年，竟机缘巧合又保我一命——上天待我风间烈到真是不薄，三番两次死里脱生，啧啧，笨牛啊，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祸害遗千年。”

“……”剑无极无语：“笨牛，你变了，变成一头爱吐槽的牛了。”

他微微头晕，却坚持从休眠舱中爬出，眼见自己的手臂都比先前清瘦许多，身上的初始套装也有些抵御不住此地的温度，但他似乎并不介意，又问：“始去了哪里？怎么只有你一人？”

“霜姑娘同风间始一同去采购，要避开还珠楼的眼线，所以去的较久。”雪山银燕说罢，便看向剑无极。

剑无极也看向他：“怎么，难不成我这次再合成中了奖，外貌有所变化？”

“没。”雪山银燕答道：“大哥请冥医前辈洗去了你碎片中的狂化特质，其余的还同从前一样——你应该记忆保持原样才对，是记忆缺失了吗？”

“没啊，”剑无极道，“我记得很清楚，什么都很清楚。”

太清楚了，以至于回想起来，碎裂的感觉好似还有余韵。他曾读到过碎裂的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残滞期，曾经受过的致命伤会似真似幻的缠绕在再合成过的人身上。纸上得来终觉浅，真正碎过一回，竟是这种感觉。

然而比起残滞期，更加疼痛的似乎是记忆本身。

雪山银燕继续道：“春桃姑娘当时也碎了，幸好她非还珠楼目标，我们便将她送至正气山庄处。只是，她并非习武之人，要花更久才能恢复。而且……”

“我知道。”

春桃身上并没有足够的复杂度，让她能无损的修复如常，若不想她身体残缺，就只能牺牲一部分记忆，补充再合成所需的复杂度。记忆的消耗受限于提取技术本身，只能从新到旧——她就算醒来，大概也不会记得剑无极了。

“忘了也好。”剑无极说：“我们武林中人原本就不该参与普通人的生活，再加上她原本就计划搬迁出村，与过去断掉联系，也算得偿所愿。”

察觉到雪山银燕的眼神带着担忧，剑无极手伸过去拍上他的脑门：“看什么，你眼神怪怪的哦。我与春桃什么都没，只是欠她太多无从还起，颇为遗憾罢了。”

“我知道。”雪山银燕欲言又止，他想讲的不是春桃，只是剑无极刚刚恢复，他怕他再受刺激。

“那你到底想讲什么？师尊他们还好吗？”

“师尊如常，大哥也是。现在西剑流已退，中原百废待兴，父亲与大哥忙的不见人，师尊说在东瀛还有他需要去见的人，便与赤羽等人离开了。他还要我们帮完大哥，随时可以去找他。”

“唉、唉唉，师尊整日不见人影，倒像极了我们幼时。罢了，什么事都要我这个师兄再做。我的太刀呢？你有没有给它充电啊，我可不想打架打到一半突然没电，拿白值武器干砍，若因为这种蠢事再碎一次，我剑无极没脸在中原混了。”

雪山银燕指指角落，两块M级电池分别连接着简易道充电坐台，一只插着孤燕戟，一只插着的，却并非他的太刀，而是宫本总司的逆刃。

“太刀也碎了，师尊干脆把逆刃留给你。”

“这倒是新鲜事。”剑无极上前去，拔出逆刃刀运劲挥了几下。细长的蓝色电流瞬间包裹刃身，熟悉的电流声让剑无极倍感安心，“哎呦，特意调成电属性，师尊呐，你还说不打算将逆刃传给我。”

“我一直以为逆刃是白值刀，”银燕也凑过来：“都不知竟有元素属性。”

“师尊从不下杀手，出手给人留后路，自然是不像我们，不全力以赴就会碎成渣渣——唉，我也好想说一次什么‘我今日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杀弱者，若来日逼出我的元素属性再战吧’之类的话啊。”

雪山银燕觉醒后的元素是光，师兄弟两人一光一电，打起架来刺眼得很，虽说光元素直接导致雪山银燕无法偷袭，但他一向喜欢正面迎战，所以也并不介意这些小瑕疵。

只是现如今情况不同，千金买首还珠楼誓取剑无极性命，护送碎片的逃亡途中为了避开眼线，雪山银燕不得不只用白值进行战斗，一路艰险，让他心中暗暗发誓要努力提升，至少下次救人，不能误了时限，不然碎片到期消失，神仙难救。

“我会努力。”他只这样回答。

“劲头不错，师兄很满意。”大难不死，也不用上赶子催笨牛练功，更是连师尊的逆刃刀都到了手，剑无极顿感春风得意，至于碎掉消耗的那点气力，再练便是，他不挂心，“也不知始他们有没有多买几坛酒，今天高兴得很，一切喝够了再说。”

“剑无极，”雪山银燕又道：“你……怎样了？”

“我？我怎样？我很好啊。”剑无极低头看自己：“没缺胳膊少腿，好得很，怎样？”

“真的吗？”

“真的，比俏如来的佛珠还真。”

“你记忆完全吗？”

“你不是问过了？很完全啊，都记得。师尊、你、始、俏如来、霜，还有春桃，我没消耗记忆，你看我这不是胳膊都瘦了一圈？”

“你……还记得凤姑娘吗？”雪山银燕问得小心翼翼，然后成功看到剑无极一瞬间黯淡下来。

“记得又怎样，总不能当我做的事都没发生过。”剑无极难得低沉，逆刃刀发出的电光映着他苍白的脸色，更是衬出他不健康的消瘦，“我答应过她会平安回去，不会冲动，结果却变成这样，又何必再期待什么。她若想见我，怎会从没来过？她若来过，你必然第一句就提。”

她定是恨我了。他想。

“凤姑娘……死了。”

这句话像是当头的闷棒，使得剑无极一瞬间猝不及防，被打的呆愣当场。他一瞬间没有理解“死”这个词的含义，为何会将这个词与凤蝶摆在一起，又或者在他疯狂的期间有别的什么凤姑娘是他不知道的……

当这句话的概念真正烙在剑无极的脑子里的时候，他有一种诡异的撕裂感，仿佛烧红的烙铁丢在一块冰上。绵延的钝痛冲击着他的心口，尖锐的刺痛却似是在攻击他方才刚刚修复好的伤口，地狱业火般烧灼着他的残留感知，将他吞噬在接踵而来的折磨中。

“不、不可能！”他一把抓住雪山银燕，捏得饶是银燕也微微皱了眉，“不可能的，我明明记得她有护住要害，我没有伤到致命处……”

凤蝶踉跄躲避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他想停手、想要阻止自己被控制的身体，却是徒劳无功，只能看着她血染衣摆，脸色愈发苍白——她似乎说了什么，若是他能听清就好了。

他记得她刀行剑式，出手却只是挡下攻击，未伤及他分毫，可他的太刀却贯穿她的身体，血顺着刀刃下流，滴在地面上积成一潭……

但她未碎掉，他记得她未碎掉的，她只是不住的说一些他听不清的话，一遍遍一句句，最后甚至连弯刀都握不住……

她没有使用元素，从头到尾都没有。

雪山银燕知道他是误会了，懊恼自己一开始未将事情完全说清，急忙打断他：“凤姑娘不是被你所杀。”

“是神蛊温皇。”他说，“那日天允山一战之前，神蛊温皇在苗疆中原众人面前讲凤姑娘打碎，凤姑娘身上的毒蛊爆发，除了早查觉不妙的女暴君外，方圆百里仅神蛊温皇一人生还。”

“可神蛊温皇是她的……她的……”他说不上神蛊温皇是凤蝶的谁，可他心里知道，若要让凤蝶在他与神蛊温皇之间选一个，与另一个永不再见，凤蝶选的必不是他——这样一个人，怎会对凤蝶下此毒手？

他理不出头绪，这一切不像是真的。神蛊温皇仅因为凤蝶被西剑流抓住把柄，便自愿为赤羽信之介所胁，任谁都看得出，凤蝶于他绝不会是普通婢女。他为何会杀凤蝶？这一切都说不通。

也许是有原因的，或者是这之间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是有什么银燕不知道的计谋……总之，凤蝶没死，他不相信，他不承认。

然而雪山银燕的下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他的妄想。

“神蛊温皇是任飘渺。”他说。

神蛊温皇……任飘渺。

任飘渺。

屈辱、恐惧、挫伤、恨意……一瞬间爆发出来。

他记得任飘渺无数次让他亲手“杀”了凤蝶，他哭着跪在地上试图拼凑起她，可手却穿过那些明明可以看到的碎片，什么也抓不住。

任飘渺以这种形式嘲弄他的弱小无力，然后在他醒来时，杀了凤蝶。

这次是真的，他甚至连看到凤蝶碎片的机会都没有。

凤蝶死了。

剑无极像是被冻住一般，从内向外渐渐凉了下来。他想着凤蝶如常跟在神蛊温皇身旁，却料不到身旁的男人干脆利落地结束了她的生命。

她死前的一瞬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看向雪山银燕。

他想问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凤蝶已经死了。

可什么都不知道，他又不甘心。仇是要报的，尽管他没有任何立场为凤蝶报仇，尽管对上任飘渺，扎根在心里的恐惧就几乎将他逼疯拖垮……

银燕也不知该说什么，或许几句节哀，但轻飘飘的“节哀”又怎能填补剑无极眼中的空洞？他是极不会安慰人的，于是他只得逼自己继续说下去。

“天允山的毒瘴至今未散，山上的碎片和武器残骸都已经消失，处在中心的凤姑娘……大哥试图想办法从空中下探，但毒瘴也蔓延到上方，距离地面太远了。百武会正组织人手驱赶毒瘴，但预计最快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达到人穿防护能够进入的地步……”

什么都做不了，谁也无法救她。

谁也无法救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