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Six

    亚瑟依旧觉得梅林有一个秘密。

    他不觉得梅林和他的单向关系修正了多少，甚至回味起来，他并不觉得在郊外的小树林，梅林有意向对他和盘托出一切，尽管他当时并没有觉得不对。

    但他并不着急——如果梅林两三年来都难以对他开口，那么他不能指望仅靠一点童年回忆就撬开他的嘴。

    这是一场非常漫长的战争，亚瑟想，而他需要一个盟友。

    一个和他非常有默契，在分析问题上也独有一手，最重要的是，要闲着没事干的盟友。

    一瞬间，他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告诉我，梅林。”亚瑟说，“你有魔法，对吗？”

“什么？”梅林手一哆嗦，水壶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他已经差不多快要一个星期和魔法绝缘了！为什么亚瑟却能在这个时间点知道他的魔法？

在他的脑内还在飞速运转，想要在不触及真相的情况下打听亚瑟的虚实的时候，亚瑟开口了：“这件外套我找了好几年了！莫里斯那个笨蛋弄丢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从哪儿扒拉出来的？”

然后他蔑视的看了梅林一眼，补充了一句：“这是个比喻，梅林，看来埃尔多没什么机会让你学会熟练理解英文。”

对于一个会、或者说是曾会魔法的人来说，这可并不是什么精确的比喻。

“你是在把掉脑袋的事儿往我头上扣，而且就为了一件外套！”梅林说：“要是谁听见了汇报给乌瑟，他根本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

“别这么上纲上线，梅林。”亚瑟皱着眉头抱怨道，他一边蹬着靴子，一边看着收拾地板上残留的水的梅林：“父王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是魔法师或者……甭管什么和魔法沾边的东西，我早就把你处理掉了。”

梅林心里一沉，对于一个生而伴有魔法的人来说，这可不算什么好的安慰。

“不过说实在的，”亚瑟穿上靴子，无视趴在地上擦地的梅林径直走向他的早餐：“如果你真的有魔法，我是说如果，我也许会考虑不去惩处你。”

“哦。”梅林站起身，放下抹布。

他并没有太把亚瑟的话放在心里，毕竟以一切都是亚瑟的假设这一大前提下，亚瑟所说的一切，都和真实的世界毫无关系。

就像亚瑟如果突然来一句“如果你是女的我就不让你当我的男仆了”或是“如果你是女的我还让你继续当我的男……女仆”一样。

但是理智上不在意归理智管，在情感上，梅林偏向于希望一种更好的结局——比如发生个什么事让亚瑟渐渐接受魔法，再发生个什么事让亚瑟尽快即位，再发生个什么事让亚瑟对魔法解禁，再发生个什么事……最好亚瑟开始主动寻求魔法的帮助，这样他就能以一种功能更加轻松的姿态把整个事情和盘托出，就像一个伟大的幕后英雄。

毕竟“嘿，我是一个魔法师，我似乎可以帮到你”比“嘿，我是一个魔法师，别杀我”更容易让人接受，不是吗？

“你都不带感动一下的吗？”亚瑟抱怨道，顺便在自己嘴里填了一大块冷肉。

“有什么好感动的？”梅林反问，“接下来你会说不惩处我的原因是感觉就算我有了魔法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危害，进而以此鄙视我的智商，顺带给我的工作挑挑刺。”

这个流程他太熟悉了！

哦，梅林，我一点也不在意你暗恋我姐姐，反正你也追不到她，因为你是个笨蛋，连男仆工作都做不好。

哦，梅林，我一点也不在意你是女装癖，反正你也不会给别人更好的印象了，因为你是个笨蛋，连男仆工作都做不好。

哦，梅林，我一点也不在意你到底去没去酒馆，反正你死了也不会给别人造成太大麻烦，因为你是个笨蛋，连男仆工作都做不好。

哦，梅林，我一点也不在意你有魔法，反正你也构不成太大威胁，因为你是个笨蛋，连男仆工作都做不好。

瞧，他也会说。

亚瑟挑眉，他没有去和梅林斗嘴，尽管他当时想说的是他会把他送走。

毕竟梅林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相信他的忠诚和善良，但他无法背叛彭德拉根——他的家族。

如果真的出了这种事，他想这也许是他能做到的最两全的办法。

虽然他会因此失去他的朋友，但至少他还知道他活着。

感谢上帝，亚瑟在心里叹了口气，幸好梅林不是真的有魔法，才不至于让他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顺带一提，”梅林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我没有暗恋莫嘉娜。”

他觉得很莫名其妙，如果这间屋子里有谁暗恋莫嘉娜，他十分肯定那个人是亚瑟不是他。

莫嘉娜和亚瑟之间那种超出童年伙伴应有的羁绊与感应，当然两个人都不会承认那是爱情之类的东西，但梅林认为也八九不离十。

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强力到他无时无刻不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共鸣。正是这种共鸣，让他完全不能相信基哈拉的预言——他想不出任何理由，让莫嘉娜——一位正直善良，甚至愿意为一个并不算特别熟悉的男仆的家乡出战的公主殿下，背叛她名义上的义弟——一位她从小就熟知，每次看他出战就担心的恨不得做他的铠甲的王子殿下。

说实话，如果乌瑟突然宣布莫嘉娜将成为亚瑟的王子妃，他相信两个人也就嘴上别扭一下，心里是绝不会反抗的。

格温说的很对，他们两个虽然不过是名义上的姐弟，但迟早会是一家人。

“啊哈？”亚瑟轻蔑地说：“你关注莫嘉娜的程度超过了一个男仆——还不是她的男仆——应有的程度，这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每次宴会莫嘉娜一出场，你眼睛都直了。”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梅林反驳道：“而且看到莫嘉娜移不开眼，在我们非皇室人的世界里，我们管这种行为叫男人的天性，难道你还有更加皇室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种行为吗？”

“有，我们彭德拉根管这叫你在胡扯。”亚瑟说：“我喜欢莫嘉娜？我恨不得她全身生水泡然后孤独而痛苦的死在我看不见的某个地方，而且还高烧不退说不出话，这是唯一减少她那像毒蛇露出獠牙一般的话语的方法。”

“你看，”梅林说，“你永远用这种话掩盖你的真心，莫嘉娜脸色苍白一点，你就担心的拧着眉，恨不得用魔法帮她恢复健康。”

“闭嘴，梅林。”亚瑟气急败坏的说，“你才是喜欢莫嘉娜的那个。”

“不，你才喜欢莫嘉娜。”

“你喜欢莫嘉娜。”

“你喜欢莫嘉娜。”

“你们两个，”一个带着点愤怒的女声响起：“不要把喜欢我说得像在侮辱一个正派的人一样，喜欢我的人多得很，能从卡梅洛特一路排到森里德！”

亚瑟一哆嗦，手上还带着香肠的叉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完了，他心想。

“是梅林先说的！”

“什么？不！”梅林慌乱的摆手，尽管他和很多邪恶的魔法生物战斗过，他也没做好准备去面对一个盛怒的莫嘉娜。

“哦？是吗？”莫嘉娜生气的说，“那么刚才我在走廊里听到的那句‘我恨不得她全身生水泡然后孤独而痛苦的死在我看不见的某个地方，而且还高烧不退说不出话’不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咯？”

哦，这下好了，梅林想，我想我知道基哈拉为什么预言莫嘉娜会联合莫德雷德取走亚瑟的性命了。

“……那是……”亚瑟希望自己能巧舌如簧一点，但他遗憾地发现他什么辩解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想掩盖自己的害羞，莫嘉娜。”梅林替他开口道，“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

“你别替他说话，梅林。”莫嘉娜说：“你不值得为这种不懂别人心情的傻瓜说话！他——亚瑟·彭德拉根——简直是一头驴，而且是世界上最胖最蠢最恋父的那一头！”

“你说什——”亚瑟刚要发作，就被梅林一脚踩得把话收了回去。

“没错，”梅林附和道，他知道一个盛怒的女人一定是世界上最顶撞不得的生物了，他当然知道，他和他妈妈一起生活了十五六年呢，“亚瑟是一头蠢驴，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对了，你来找亚瑟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想说，今晚接见邻国使臣的宴会，如果所有姑娘都拒绝了他的话，我不介意帮他挽回颜面。”莫嘉娜冷哼一声：“不过现在算了，别说去宴会，我永远都不会再和他说话了，让他一个人学着驴叫孤独的去死吧！”

说完，莫嘉娜转身离开了亚瑟的房间，留下了一声公主式甩门的巨响。

“哦，亚瑟。”梅林同情的看着亚瑟，“你一定会孤独终老的。”

“闭嘴，梅林。”

亚瑟揉着他的脚，他已经开始害怕今晚的宴会了。

 

“也就是说，你今天的任务是审阅公文，巡逻，清点粮仓，骑士训练，以及在参加晚宴之前让莫嘉娜打消杀了你的念头。”梅林为亚瑟整理着衣服：“我觉得对你来说非常轻松啊，亚瑟。”

“我觉得我还能不能活着参加晚宴还是个问题。”亚瑟说。

他和莫嘉娜的熟悉不仅体现在莫嘉娜永远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帮助，而且还体现在莫嘉娜永远知道怎么折磨他。

他总是不知不觉得上莫嘉娜的套，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好的那方面，但是这次他丝毫不怀疑他会不知不觉被莫嘉娜折磨致死。

或许没有死这么夸张，但也差不太多了。

“你说女孩子都喜欢花对吗？”亚瑟问。

他是真的病急乱投医了，问梅林关于女孩子的问题，还不如问梅林关于剑术的问题靠谱。

“……至少我觉得对一个二十年来朝夕相处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很受欢迎不知道收过多少奇珍异宝的，而且还在盛怒之下恨不得掐死你的人而言，花不太管用。”

亚瑟不得不承认梅林是对的，他觉得不仅是花，任何能依靠王子的身份得到的东西都不能让莫嘉娜高兴起来——这种东西她和他一样，招招手就有成国的人送来。

“你觉得给她找个英俊帅气的未婚夫靠谱吗？”亚瑟记得莫嘉娜喜欢瓦力恩特那一型，虽然瓦力恩特本人是个坑爹货，但是这并不代表和他同样健壮英俊且剑术高超的大个子骑士全是坑爹货。

“我认为还是送花靠谱。”梅林坚定地认为莫嘉娜喜欢亚瑟，如果让莫嘉娜知道亚瑟恨不得给她塞一票猛男，一定要气疯。

“好吧，”亚瑟不介意的一甩胳膊：“不想了，等她气消了再说吧。”

梅林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因为这个，莫嘉娜和亚瑟闹掰了，他真的说不准他会不会救亚瑟——这完全是自己找死啊！

而且如果就因为这个莫嘉娜反叛了彭德拉根，成为邪恶的女巫，杀了亚瑟——就因为被亚瑟咒骂了还得不到应有的歉意——梅林觉得他会在一旁捧着点心笑到死。

莫嘉娜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反叛，梅林心想，这不过是这对欢喜冤家之间的一次打情骂俏。

所以现在他需要面对的问题，依旧是等待命运把魔法还给他。

毕竟莫嘉娜和亚瑟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任谁都不会把这两个人说的绝交当真——反正他们第二天就会和好。虽然这次情况略严重，但梅林认为不出一个星期，莫嘉娜就会忘记这次的事情，当然在她忘记以前，亚瑟可能不会太好过。

但实际上，梅林不知道，亚瑟已经对此有了打算。

莫嘉娜想要的“精神补偿”，他已经准备多时了。

 

亚瑟独自一人来到莫嘉娜的房间，给格温使了个眼色，格温便放下手中的活计退了出去。

“莫嘉娜，”亚瑟开口道：“听着，对于今天早上我说的话，我想说我十分抱歉，我不是真的想那么说的。”

“哦？”莫嘉娜反射性的反唇相讥，把早上发过的“永远不再和他说话”的誓言丢到一边：“你是想说‘我恨不得她全身生玫瑰然后被万人包围的死在我眼前，而且还逐渐冰冷惊叫连连’？”

“我不是那个层面的不想那么说，”亚瑟说：“我只是想驳倒梅林，口不择言。如果这让你难过，我非常抱歉。”

“‘如果这让你难过’，这当然让我难过，亚瑟！”莫嘉娜说，“你永远不知道应该怎么用正常人的语气说话是吗？”

“你知道我说话有多不过脑子，你也知道我有多在乎我们之间的情谊，”亚瑟走上前，摊开双手意图表示自己的真诚：“实际上，我现在非常需要你。我需要帮助，而除你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帮我了。”

“哇，伟大的亚瑟·彭德拉根在寻求帮助，真希望这个时代有什么好的记录下这一瞬间的方法。”莫嘉娜面无表情，但实际上内心已经有所动容。

亚瑟主动服软，这可不太常见。

亚瑟没有在意莫嘉娜语气上的刻薄，他知道他过来道歉是一定会经受这一切的：“事实上，这关于梅林。”

“这‘又’关于梅林？”莫嘉娜面色渐渐友善，亚瑟知道他的小算盘开始起作用了——莫嘉娜最喜欢的精神食粮，不过是亚瑟服软再加上点内幕八卦，这是女人的天性，公主也不例外。

“你不觉得你对他的关注太过超出一个王子对仆人的关注了吗？”莫嘉娜接了一句。

“那又怎样，”亚瑟直言不讳，“他是我的朋友。”

“哦，没错，他也是我的朋友，”莫嘉娜说，“我会在他晕倒的时候担心，也会在他离开的时候牵挂，但是我不会像个跟踪狂一样每天盯着他的行踪，查询到一点异样就跑来找人商议。”

“这不是‘一点异样’！”亚瑟反驳道：“你不觉得梅林瞒着我什么吗？”

“当然觉得。”梅林喜欢格温，莫嘉娜觉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当然知道。”莫嘉娜爽快的承认，她答应过梅林要保密的，但她可没说过要连自己知道梅林的秘密都要保密，“事实上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不知道，他是你的男仆不是吗？他每天都跟着你，你甚至还偷看过他吃饭！”

“什么？我没……你从哪儿听说的！”亚瑟气结，他十分确定莫嘉娜当时不在旁边。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漫布在城堡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叫做仆人，亚瑟。”莫嘉娜说，“而且如果你屈尊和他们说说话，而不是总在大呼小叫或者跟踪梅林的话，你会发现他们像你一样会说英语。”

“先不管这个，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不能说，我答应了梅林要替他保密。”

“什么？”亚瑟撇嘴，转念一想，又问道：“这件事很重大吗？”

“某种意义上吧。”当然她并不觉得暗恋是件多么攸关生死的大事，但是把别人的恋情说成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只有亚瑟这种缺心眼加自大狂才能做得出来。

“重大到他宁愿自己受折磨累到病倒也不愿意告诉我吗？”

“什么？当然不！如果这样我就不会知道了！”

“那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情。”亚瑟断言到。

他也不觉得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莫嘉娜会知道，他心里知道梅林秘密的人一定是盖乌斯。

但他不觉得盖乌斯会背叛梅林。莫嘉娜知道的不过是件小事，就和他知道梅林是女装癖还喜欢莫嘉娜却没有告诉别人一样，但即使如此，都没有人愿意打破誓言，他觉得怀揣着梅林的秘密的盖乌斯一定也是如此，甚至比他们还要坚定。

“哦，所以说，梅林有另一件瞒着你和我的事情。”莫嘉娜说，“你觉得格温会知道吗？”

“不觉得，我反倒觉得盖乌斯会知道。”

“那就难办了，”莫嘉娜说，“我们不能指望自己从一个比我们两个人加起来还大一倍的人身上套到什么话不是吗？”

“的确，”亚瑟叹了口气，“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比如帮我分析分析，或者用你那漫布城堡的被你叫做‘仆人’的咒术帮我打听打听。”

尽管上一次梅林工作到睡着的不明原因至今还维持着不明的状态，但这丝毫没有打击到莫嘉娜当八卦侦查员的兴致。她立刻把上次的失败抛在脑后，开始着手解决新的问题，顺带完全忘记了上次还答应过要帮亚瑟找出给梅林下咒的邪恶巫师这件事情。

而亚瑟也似乎完全忘记了梅林几天前的异常状态，专心研究起梅林的秘密来。

“你居然还猜想过梅林是乌瑟的儿子，亚瑟，有人告诉过你你很有文学天赋吗？”

“闭嘴，这个我否定掉了好吗！”

“还有梅林对卡梅洛特意图不轨，你是来搞笑的吧？”

“这个我也否定掉了，梅林都能对卡梅洛特意图不轨，我们彭德拉根的颜面还往哪儿搁。”

“还有梅林会魔法……这个倒是挺有可能的，如果他在卡梅洛特不敢用魔法，他当然会瞒着你。”

“我并不认为以他的智商可以驾驭魔法。”亚瑟嗤之以鼻，“不是要施咒吗？他能记住咒语？”

“……嗯……也对。”

另一个房间正在擦铠甲的梅林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又有人说我坏话啊，他想。

 

“也就是说，依旧一无所获。”

“毕竟我们否定掉了你的所有猜想，”莫嘉娜说，“承认吧，推理联想和分析问题你真的不在行。”

“你也不是特别在行啊，不然我们也不会一个结论也得不出来。”亚瑟反驳道。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得到详尽的资料，”莫嘉娜说，“这就是你的任务了。”

“什么？”

“发挥你的跟踪狂潜质，记录下梅林的点点滴滴！他对什么感兴趣，对什么反应比较奇怪，平时喜欢做什么，这些朋友之间早该做到的事情。”莫嘉娜扶额，“你有眼睛，亚瑟。”

“我当然有！”亚瑟说，“而且还很有神。总之，下次会议等我搜集完资料再开始。”

“等你的好消息。”莫嘉娜挥手表示他可以离开了。

“顺带一提今晚的晚宴……”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莫嘉娜狡黠一笑，“我就免为其谈陪你去咯。”